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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拉克勒斯跪在在黑夜的阶下,魁梧的身躯在灯火烛光中闪闪发光。
娇柔懦弱的侍女们惊慌地躲藏,聚在她们最敬爱的女王脚下,瑟瑟发抖,不敢去看这巨人,与他身上那来自远方的蛮荒。
“你是何人,为何来此。”吕底亚女王庄严地质问。
赫拉克勒斯温顺地向翁法勒宣告神谕,他将卖身与她为奴,为期三年,以此赎却己身之罪。
“是吗。”女王大笑。
“我的宫殿里可不允许男人来往。”
于是遵从女王的嘱咐,他剃光了美髯胡须,藏起了刀枪棍棒;脱下那狮盔兽皮,昔日的英杰穿着女人的衣裳。
这巨人忘却了美德女神的教诲,忘却了过往一切的英豪,他坐在佣人身旁,女王的座下,心甘情愿地为她纺织羊毛。
那些娇媚的侍女们,她们不敢面对那涅墨亚巨狮的巨首。那上面的浑浊巨眼曾叫月神塞勒涅惊惧颤栗,死去数年却仍旧闪闪发光。在那巨柱粗的脖颈处,赫拉克勒斯曾紧紧将其扼住,用它自己的爪子撕裂它,生生扒下这怪兽鲜血淋漓的皮囊。
有时候,这些天真的女孩儿们,她们会叽叽喳喳地缠着赫拉克勒斯,雪白的臂膀抓着他橡木般的手腕:
“我们亲爱的赫拉克勒斯啊,再讲些故事吧……”
于是他温驯地放下纺锤纱衣,轻轻地讲述过往。
他讲那爱琴海岸白色的巨石,在那里,阿波罗的熔炉将一切烘烤融化。底比斯广袤阴郁的草原,他用双足丈量那里的每一寸土地。百头巨蛇的毒火,撕扯天神的雄鹰,从月亮上摔下的巨兽,还有那西西里岛的礁岩下,每个月夜海妖的凄厉吟唱。
在他柔和的声音里,在他弹跳的舌尖上,藏着一个不一样的世界,那里没有和煦温暖的阳光,没有女王温柔的怀抱,没有羔羊软和的细响。那里的夜里从未有过橙黄的膏烛明亮,这王宫中里拉琴的吹奏弹唱,还有彻夜点燃的熏香袅袅的芬芳,这一切从未在那里飘荡。
那是一片处处凶险的大地,烈火与雷电交织徜徉,那里的天穹下,诸神与泰坦怒吼相搏,那里的军队与英雄们嘶声砍杀,在那里,在所有的阴暗下,满是无人活着见过的可怖怪兽。
每次他讲这些故事,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侍女们便要靠着他瑟瑟发抖,注视着王宫台阶下深邃的黑暗,仿佛所有故事里最阴郁恐怖的蛮人巨兽便藏在那里,要从那黑夜里窜出,把她们娇弱的骨头吞噬殆尽。
这时他便会停下讲述,温声大笑,用那双扼死雄狮的手掌轻轻安抚着她们柔顺的长发,嘴里吐露好像女儿般的安慰:
“没事的……”
他的声音温顺。
“不过是些故事罢了。”
有时候,女王会在他讲述时来到。
伊尔达奴斯的女儿呼唤他的名字,赫拉克勒斯驯服地跪在地上,羔羊般让她抚摸。
于是侍女们娇笑着退下,把这壮汉留给她们的女王。
毋需多言,梅俄尼恩的女王亦需温存,这天赐的健壮男子,便是她宫中唯一的完美面首。
赫拉克勒斯微笑着闭上眼睛,任由他的主人将他肆意摆弄。
女王光洁的额头只能顶到他的肩膀,两只只有他掌心大的小手颤抖着解下他的衣衫,昔日英杰魁梧的身躯再次浮现世间,如公牛般健壮的躯体,最完美的雕刻家也要哀叹不可模仿。那胯下,像最凶恶的长矛般竖起的,正是在那床榻战场上最致命的粗重长枪。
但那亚细亚的女子无力的双手只需在他肩上一压,他便顺从地跪下。那曾绽出惊雷狂笑的有力口舌,此时却只是女子身下鼓荡的肉囊,那曾与伊阿宋畅饮美酒的雄壮喉颈,如今吞下的,却是女人动情的琼汁玉浆。
女王颤抖的双手缠着他,好像雪白的许德拉缠住那筋肉虬结的臂膀。
赫拉克勒斯站起,将身下对准女子天生的娇嫩肉壶。他轻轻拢住她东方绸缎般的腰肢,那细弱的软肉在他手中不比羊羔更加脆弱。
但这巨人毫不在意,他的心中只有服从,女王只需一声呢喃,他便遵从她的旨意奋力抽扬。
满腹甜浆如水壶迸裂四溅而出,爱琴海的波涛在这金色宫中鼓起荡漾。
每当女王难以承受这承天极乐,便轻轻拍打他天神般的头颅,于是英雄停下,静静等待那羊羔喘息回气,然后便是再次的轻柔鞭挞,却仍叫她瞠目惊慌。
如此数番,吕底亚的女王雪腻的胸脯只余濒死的声响。
赫拉克勒斯与她温存之时,从未有过一次高潮。哪怕女子情动轻轻舔吮他胸前滚动的汗珠,他驯服的微笑也从未消散。
而就在女王琼浆泄尽,筋疲力竭,手脚瘫软之时。
只需一声轻哼,这强壮的男子便会立刻温柔地将她扶起,轻轻地按摩擦拭她的身子。
享受那巨掌最恭顺的服侍,她满足至极。
亚细亚的女儿只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,直至她们安享晚年天祥……
但昏聩不会永远持续。
来自诸神的挑衅总有尽时,哪怕奥林匹斯的天后,那雷霆的狂怒,也终究如此——
那是一个晚上,夜幕就像他来时的那个晚上一样晴朗。
群星闪烁下,女王慵懒地躺在一旁,看那些娇嫩的少女们再次缠着他,好像女儿缠着伟岸的父亲,于是他再次顺从地开口,讲述他已经讲过三年的故事。
柔弱的声音突然停下,侍女们抬眼,奇怪地看着他。
他盯着那漆黑的夜幕,久久的沉默。
一阵无言的不安弥漫,女王警惕地直起身子,侍女们停下了鸟儿般的叽叽喳喳,不安地对视。
赫拉克勒斯突然站起身,大手伸出,接住从他脖子上惊叫跌落的侍女,沉默地把她放在女王座下,那群拥作一团的侍女身旁。
侍女们恐惧地拥作一团,抱在女王脚下,无数娇媚的眼睛扑闪着,盯着他。
赫拉克勒斯鹰一般四顾,巨掌摩梭过光滑的下巴,三年往事胸臆点点浮起,他忽地一声怒吼,银河下的狮子与长蛇齐齐颤栗,群星都在其中簌簌震荡。
宫殿摇摇晃动,他双手用力,扯碎莎纸般撕裂身上女人的衣裳。
“赫拉克勒斯!”
吕底亚的女王厉声呼喝,声音里饱含最高的命令,久居高位者的威严毕显无疑。
赫拉克勒斯回过身,恭敬地跪下,柔声回应她的呼唤——她满心希望如此。
赫拉克勒斯瞥了她一眼。
这一眼势如雷霆万钧,愤怒如阿波罗的烈火煌煌。
女王瑟缩了。
此时此刻,她面对的不再是那低声下气的羔羊。
这是一头雄狮。
一位半神,天霆的亲子。
这是一位英雄。
女王看着他,喃喃发问。
“你要走了吗?”
“天命未尽。” 他低声说道,声音饱含三年未曾有过的冷漠与狂热,在精致的大理石殿堂间隆隆回荡。
他披起狮皮,手中牢牢握住砸碎无数头颅的巨棒。
女王抿住双唇,脱口而出:
“……你还会回来吗?”
没有回应,女王与胆怯的侍女们娇弱的挽留被堂堂的足音吞没,赫拉克勒斯头也不回,他大踏步跨过宫门,跨入那台阶下最深处的黑暗。
去迎接诸神的挑战。